《从提问到输出》:用研究手段做人生课题

这本书是写论文的实用指南!很有上野老师的鼓动性,比如给卡片分组好玩的“手工”感。我非常同意书中所说的,做研究其实是一门手艺活,可学可练可上手。这本书就把这门手艺拆解开来,展示给大家。

以提问开启

“把你的感受原原本本写出来”——这是我们小时候都听过的语文教育。老师眼里的范文,要有词藻,排比,层层铺叠,才是美文。但上野老师说,“从数据出发,摆出论据,以他人能够理解的方式写出自己的想法”才是更可取的写作教育理念。回想起中学大学准备TOEFL,GRE要写逻辑性强的文章时,才更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 - “I feel”都是扣分句式,没有论据和依据的想法都是偏见代名词,更不要说把各种感受原原本本翻译出来了。别人并不想听你的感受、经历、偏见和信念。广义上说,作家和诗人都是信息生产者,“成为信息生产者,就是将对自己和他人都有价值的信息纳入‘公共知识财产’的行为”。而信息只有被共享,被消费才有价值

如何写出对他人有价值的信息,同时又保有原创性?

这从提问开始。大多数人深挖内心,不一定写得出特别有价值的信息。但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些问题,一些“揪着你不放”的东西。比如亲密关系,女性地位,何时退休,全球变暖。每个都是多角度,多维度,能拎出来自己琢磨的大问题。缺乏经验的初学者,容易把这些问题摊得很大,上野老师不厌其烦的提醒,“提可以回答的问题”,“提自己搞得定的问题”,“选择可以获取资料的研究对象”。能够提出好的问题,特别是那些具体的、能够解决的、能够用研究方法解决的问题,是写作的第一步,而且一定要是发自内心的、自己非常想要探究的问题。这样输出者也心甘情愿去走那条耗时又费力的探索之路,并且有一天能收获“满足感”的回馈。

输入和输出

输入和整理资料的过程确实让人很有成就感,书里提到了做研究计划,收集资料,批判性回顾现有研究的方法,以及很多方法论。

但很多人往往把这一部分当作研究的结束。就像我做了很多读书笔记,但最终却忘了要表达自己的观点,而这才是真正掌握资料精髓的关键。书中提到,研究最好一半一半,一半做调查,一半做整理和输出。

我的实践

我时常在输入时能进入心流和满足感,常常忘记还有输出 - 或是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可以成为输出者的转换。目前尝试的办法,就是写这个博客 - 每个月给自己设立一个“想解决的问题”;通过阅读来找到答案;所有的阅读,要有笔录和自己的心得;最后总结整理吸纳的解答分享出来。不把问题摊太大,每月都必须给出回答,形成小闭环。

信息单元化

“信息单元化”这个观点对我很有帮助。如果想要在一大段文字或访谈资料中找到重点,就要运用卡片法,把信息整理成一个个独立的单元。然后通过归纳和聚合,找出这些信息单元的集合点和关键点 (Cluster),再用这些关键点去和其他信息单元建立联系,这样文章的脉络或整个材料的逻辑关系就能够清晰地呈现出来,哪些信息对你更重要,也就一目了然了。这是一种更客观的评价方式,之后再回头去写论点,充实论点。

(图片为Gemini生成)

信息单元化是一种习惯,无论是演讲、写作、口头表达还是书面表达,你都可以随时运用它。

这本书还介绍了做笔记和读书的方法,同样也是把信息单元化的思路。第一遍通读,第二遍只读划线部分,然后将这些笔记的出处和作者整理出来,遵循一信息一单元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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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 Your Work! 从零开始的“创作”指南

电台主持人 Ira Glass、加拿大宇航员 Chris Hadfield 和德克萨斯州烧烤店老板 Aaron Franklin,这三个职业迥异的人有什么共同点?Glass 出书揭秘广播剧故事的创作过程,Hadfield 通过社交媒体账号同步分享他的太空生活日常,Franklin 则通过纪录片和书籍深入探讨了他知名烧烤店的选肉、烧烤和烟熏全秘籍。除了在本职工作上都非常成功之外,他们都毫无保留地与世人分享自己的工作过程——这三人都将他们的工作过程进行了“再创作”,从而获得了创作者的身份。

这对我们普通人有什么启发呢?我们的生活或许不像宇航员的太空之旅那么刺激,但创作对普通人来说并非遥不可及。Austin Kleon这本书Show Your Work!,告诉我们,创作不仅仅是天赋,而是一种工作方式,鼓励我们大胆展示自己。这本书的风格与他的前作 Steal Like an Artist 非常相似,都是插画很多,金句不少的小册子,适合当枕边书不时给自己打打鸡血,从哪一页翻起都不影响阅读。

Show your work! 10 Ways to Share Your Creativity and Get Discovered 简体中文版翻译《展示你的工作》。台湾版翻译《點子就要秀出來》封底的十大要点

从零开始的创作指南

Kleon先用半本书的篇幅,打破“创作”这个词带给人的壁垒感。

    “Creativity is not a talent. It is a way of operating”。书的引言,他借用英国媒体人John Cleese的这句话来开篇。创作靠的不是天赋,而是运营,习惯,操作方式和日积月累这些看似不那么“创意”的事。很多创意工作者都强调习惯的重要性,作者也在书里反复强调”think process. not product”。铲起每日零星的工作碎片,拼凑成有趣或有用的东西,限时30分钟分享出来,将无影无形日复一曰的“工作过程”化为故事和叙述,然后回去继续工作。对的小事,坚持做下去,并把这个不断学习和试错的过程分享出来,直到汇涓成河。

    Beginner’s mind。禅宗大师铃木俊隆在《禅者的初心》里说:“In the beginner’s mind, there are many possibilities. In the expert’s mind, there are few.” 你不需要为自己是新手而胆怯。相反,初心难能可贵 - 没有包袱,没有套路,没有束缚,也没有什么期望的枷锁。而且在社交媒体的时代,你不知道的也可能是大众不知道的,你想知道的也可能是别人想学的。Kleon提到的一个有力建议是,找出自己想学的东西并公开学习,展示这个过程 “The best way to get started on the path to sharing your work is to think about what you want to learn, and make a commitment to learning it in front of others. ”专家们往往忘记了初心者的心态,而初学者正是从最贴近现实的地方出发,解决实际问题。

    分享工作,而不是你的午餐,拿铁和狗。前者是分享,后者可能更叫“晒”。晒是自己的一时之爽,于他人的启发和有趣性可能都不大。给自己一个so-what test,专注于有价值、能为别人带来启发的内容。如果不确定,先放在draft里,第二天起床再来看看值不值得分享出去。

    讲好故事。教讲故事的书很多,这里我觉得很值得玩味的金句是作者引用英国间谍小说作家这句话John le Carré - “‘The cat sat on a mat is not a story’. ‘The cat sat on the DOG’s mat’ is a story”

    作者给我们打了个样~

    看完Austin Kleon这两本书,我忽然发觉作者正是用这两本书给我们打了个样。这两本书就是作者的scrapbook(剪贴簿)。他把大量给予自己创作灵感的金句和观点,整理成册,组合成为自己的章节和points。更重要的是,加入了自己的实践和坚持。一不小心,做出了两本销量百万,被译成30多种语言的全球畅销书。

    这位老兄深谙借鉴之道,不仅把别人的灵感拿来主义,还大方地展示“偷师”过程,最后把“偷”来的东西也给“创作”出来了,简直是鼓励后人:“不偷一下都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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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gital Minimalism 数字极简:30天摆脱手机控制,赢回专注力与自由

    2023 年读过这本书的英文版后,我成功戒掉了小红书,慢慢关闭了微信朋友圈且关闭不惦记,感觉整个人都清净了不少。 2025年刚开始,我决定再读一遍,提醒自己又一次“数字净化”(digital cleansing),不被数字生活绑架以致“形神分离”。

    这本书就是畅销书作家Cal Newport的Digital Minimalism: Choosing a Focused
    Life in a Noisy World
    。简体中文翻译《数字极简》。台湾版《深度數位大掃除》。我也很喜欢他之前写的Deep Work。作者本职工作是计算机教授,却在业余时间成为了高产的self help类畅销书作家。他本人的“知行合一”和精炼逻辑的表达,是我一直追随他作品的原因。

    数字极简:三个意识/原则

    网络成瘾,并不是我们意志力薄弱,而是一场和科技公司不对等的军备竞赛(A lopsided arms race)。作者说:“那些侵蚀我们自主性的技术正越来越精准地利用我们大脑深处的弱点,而我们却天真地以为,自己只是在摆弄那些科技大神赐予的有趣礼物。” 我们哪些弱点被精准拿捏呢?

    1. 不可预知的正反馈。社交媒体的点赞、评论、推送机制,都类似于老虎机,会提供不可预知的正反馈。这种随机的奖励机制会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让我们不断地想要重复这些行为,最终导致成瘾。相反,有规律可循的“刺激”,反而比较难上瘾。
    2. 社会驱动力。在现实生活中难以获得的认同感、归属感,在网络世界中很容易得到满足。人们把自己的精心修饰的生活,加上滤镜美化分享出来,然后沉迷于收集点赞的游戏。

    这些app以社交压力和模棱两可的价值主张进入我们的生活,慢慢成了我们下意识思维回路的一部分。在这场军备竞赛中,我们节节败退。

    要实现数字极简,先要从根本上理解这三点:

    上网值多少“生命成本”? 它是否服务于你珍视的价值和生命体验?

    这听上去过于宏大,但这个概念已越来越被更多人意识到,也是FIRE(Financial Independence, Retire Early财务独立,提早退休)运动依托的理念之一。这种将计量单位转换为时间的魔法,基于梭罗在《瓦尔登湖》开篇提到的原则:“一件物品的价值,是用来交换它的生命的总和,无论是暂时的还是长期的。”(“The cost of a thing is the amount of what I will call LIFE which is required to be exchanged for it, immediately or in the long run.”)。我们的时间,才是一切的最终成本!在梭罗的年代,农民们从“牺牲”他们生命成本换来的,不过是质量更好的窗帘,铜锅,或许还有一辆精致的马车,仅此而已。用梭罗的“生命成本“来权衡收获,他可能会问,你要牺牲多少时间和注意力,才能在朋友圈上保持活跃,以便收集点赞互动,偶尔结识新朋友或接触新观点呢

    当然,偶尔的联结和信息获取,必不可少。我们需要用手机接收孩子学校的信息,和同事敲定开会时间和细节。清楚知道每个app每次使用给自己带来的具体“收益”是什么,不要让这些被整体数字杂乱的负面成本淹没。

    优化的重要性。它是否是实现这些价值的最佳途径?

    意识到digital life的生命成本和ROI,你可能会发现,你目前还处于“收益曲线”的早期阶段,优化空间很大。通过精简应用、设置过滤规则、规划使用时间等方式,可以提高效率,节省时间。这部分在下一章节展开说

    Intentionality is satisfying

    这里用原文,因为我很喜欢”intentionality“这个词。中文翻译过来,“意图性”或“目的性”多少有些负面性。Intentionality在我看来,是接受代价,不骗自己,冲破障碍的去做自己的选择。它的反义词是“既要又要” - 玩着学那,工作不拉下,社交要活跃,人前要有面子,最好还能“暴富”。没有intentionality的时候,我们其实从来没有把strategy想清楚,两头不挨着,活在事情永远做不完的焦虑中。

    在这里,作者认为,网上娱乐带来的快乐转瞬即逝,fomo也很快消散,只关心确信会让自己生活变得更美好的重要事物,和掌控自己时间和精力的意义感却会长久持续。

    30天摆脱手机控制

    作者提到了一个30天数字清理计划。

    第一阶段:就像近藤麻理惠的断舍离,重新审视每个数字习惯的价值,给可有可无的鸡肋行为设立规范

    第二阶段:30天戒断期。这种戒断可能会让人感到不适,因为需要与随时掏手机的冲动做斗争。在这段时间里,应当积极寻找和参与能带来真正满足感的活动替代活动,来填补空白。

    第三阶段:清理期结束,重新选择,谨慎添加

    我的七个数字极简实践

    为了更好地专注于现实生活,我开始尝试数字极简主义,并摸索出了一些适合自己的方法:

    1. 外出时,将手机留在车里或伴侣身上。和家人朋友外出时,我会把手机带在身边,但到达目的地后会将它放在车里或老公的口袋里。这样,无论是陪孩子运动,还是和朋友家人聚餐、徒步,我都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眼前的活动和交流中,不会被手机分散注意力,尤其是在重要的家人都在眼前的时候!

    2. 只关注高质量的新闻源。我订阅了电子版的Economist,只从中获取相对中立客观的新闻信息,避免在网络上漫无目的地浏览,被各种标题和链接牵着鼻子走。

    3. 晚上自动开启手机的黑白/灰度模式。我曾经尝试过不把手机带进卧室充电、睡前只看书不看手机等方法,但都很难坚持。后来,我发现了一个更“自动”、更不诉诸意志力的方法:用iPhone的Shortcuts,设置在每晚八点半自动将手机的色彩滤镜(color scale)切换为灰度模式(greyscale)- 参见YouTube小教程。这样一来,手机屏幕一下子就变得不再光鲜亮丽,刷视频也索然无味,只能看看书、写写日记了。

    4. 关闭朋友圈压缩聊天群。关闭朋友圈已经有大半年了,一开始还会有点好奇,但后来就完全不记得了。英国牛津大学人类学教授罗宾·邓巴(Robin Dunbar)根据猿猴的智力与社交网络提出的“150定律”认为,人类智力允许维持的稳定社交关系人数约为150人。现代人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已经让人身心俱疲,再去关注社交网络上“熟人”的生活状态,往往是一种不自知的超负荷。真正的朋友,不如不时线下约出来吃饭聊天。

    5. 关闭定制化。定制化(personalization)看似是便利,很多时候更是上瘾机制和echo chamber。当我摆脱小红书个性化推荐的陷阱后,它的精髓才展现:搜索工具。

    6. 坚持写日记。写日记是一种很好的自我表达和思考方式。给自己写信是创造独处状态的绝佳方法,不仅可以摆脱外部信息的影响,还能帮助我更好地组织和梳理自己的思绪。

    7. 冥想。去年去了一趟10天Vipassana冥想。在十天没有手机和任何外部刺激的环境里,手机对我的真正意义浮现:一个能导航,能照相,能计时的通讯工具。甚至“搜索”也是可有可无的invented need - 1998年Google诞生之后,才逐步滋长了好奇心的即时满足的快感。冥想的实践方式很多种,不一定是打坐,也可以在走路,躺着,吃饭时进行。“一切人性之问题,皆源自人无法在一间房里安静地独坐“ (”All of humanity’s problems stem from man’s inability to sit quietly in a room alone.”)。冥想真正关乎大脑活动,而与方式和环境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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